危后第三天的一个晚上,睡在走廊里的江良安突然醒了过来,然后在所有人的昏昏欲睡中,江良安走出了医院。
江良安独自走着,从热闹的市区,打了个出租车,来到了郊外。司机后怕地看着面带伤疤面容麻木的男子,甚至以为自己遇到鬼了,江良安一下车,就跑远了。
江良安继续走。夜里又下起了湿冷的冬雨,榨骨头一般的寒冷,江良安浑然未觉。
他慢慢地走着,头发都变得湿漉漉的。雨水顺着下巴尖滴落下来,不知去向何处。
天边曙光破晓之际,江良安来到了墓园。江家玩完的时候,江父江母定好的上好墓地都赔了出去。江良安来到爹妈的面前,不说话,嘴唇冻得发紫,一个劲地哭。坐着哭完,趴在碑上面哭。
哭到抽搐,哭到喘不过气来,都没有停下。他使劲地捶打着地面,水花四溅,最后是一片粉。
江良安嘴里吱吱呀呀的,哽咽着不知道在喊什么。
雨停。
江良安下石阶,垂着的手掌上不断有鲜血落下。
江良安眼神平静地看着长长的石阶啊,又湿又黑的,周边的常青树,深郁的颜色让江良安觉得想吐。
路的尽头,江良安好像看见了,穿着粉色公主裙抱着小兔子的年年在喊爸爸,然后招手让他快来。
他的年年还好好的,没有得骨肉瘤,没有截肢,没有在冰冷的病床上和仪器间没了声息。
江良安笑了,他勾起被冻得青紫的唇,向年年伸出了双手,大步跨去,这一跨,踩了空,那个消瘦的男人,骨碌碌地滚了下去,一地的鲜血啊,比春日里的红花还要刺眼。
倒在血泊中的江良安对着虚空伸出了骨瘦如柴的双手,鲜血糊了满眼,微弱地喊着。
“年年,等等爸爸。”
…
江年年在2019年12月23日晚上十点没了气息,这个小天使啊,但愿她在天界,快乐幸福,下一世,做个健康幸福的小公主。
文宴找到江良安的时候,江小少爷全身是血的被从救护车里抬了出来,送进了急救室。
文宴看着手术室的红灯,第一次觉得,这个冬天,真的冷到了骨子里。
…
骆靖宇接到原励的电话时,和文筝在候机室里,还有一会儿,他们就要等机会去桦城,然后去温泉镇。
文筝在年年病危前,还去看过年年,文筝答应年年要给她买很多东西。
年年病危时,原励和骆靖宇并没有告诉文筝。随着月份越大,文筝的情况不见好转,反而有些加重。
他们不想让他担心,现在的文筝,也是个病人,受不得刺.激。
都在祈祷着年年熬过这一劫,可是谁都没有想到,年年这么快,就没了…
生命无常,只有切身体会,才会懂得这四个字,到底有多沉重。
骆靖宇脸色变得苍白极了,那么可爱懂事的一个孩子啊,这个堂堂七尺男儿都快哭了。
文筝围着红色的围巾,捧着热水,低垂着眼睫小口小口地喝着。
他对一切充满着希望,他们会有一个愉快的假期,回来给年年带许多礼物,然后一家团团圆圆的过年。
明年夏天,他还会有一个乖巧可爱的宝宝。
这个宝宝,一定会像年年一样,乖乖的,甜甜的,爱笑,很懂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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